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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祖母，莲儿不孝……”
青莲将头埋在了祖母的膝盖，就像儿时那样。
她没有选择诉说自己这些年的所受的委屈，大抵是不想让年迈的祖母担心。
报喜不报忧已然成了一种习惯。
祖母大抵也知道自家孙女儿这些年在外头受了苦，也没多问，只是用枯树皮似的双手温柔的替她拢了拢耳边的碎发。
“回来就好，其他的都过去了。
如今莲儿是我大汉第一位女将军，何等的威风啊！”
油灯结出并蒂灯花时，在祖母的注视下，青莲的将旗覆在了祖宗牌位上。
祖母从枕下摸出半块麦芽糖，硬塞进她甲胄夹层，”
带着，你最喜欢吃的，自你走后家里日日都备着。”
更漏声里，老猫蜷在玄甲上打呼噜。
祖母年岁大了，熬不住了，躺在床榻上没多久就陷入了沉睡。
青莲数着祖母的呼吸声，比漠北夜巡时数星子还认真，不知不觉当中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。
直到东方泛白，灶房飘出新蒸的榆钱饭香，这才让青莲从睡梦中醒了过来。
原来是老人天未亮就踩着梯子，摘完了院里最后一把嫩榆钱。
“带着路上吃。”
粗布帕子包着热腾腾的饭团，塞到了青莲的怀里。
“当了大将军，也莫学那些贵人饿着肚肠。”
青莲有些不舍，“祖母不若搬过去和我一起住吧，陛下赐了我一座宅子……”
祖母摇了摇头，笑起来脸上的褶子越发明显了，青莲真切的意识到祖母是真的老了。
“我守着这个宅子已经守惯了，不只是为了等你，也还为了等你的祖父呀。”
祖母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来。
青莲叹了口气，倒是没去再劝。
心中却总有种淡淡的抹不开的悲伤，祖母的年纪到底是大了，而今是见一面少一面了。
“祖母一定要小心珍重，孙女儿会时常回来看您的。”
青莲翻身上马时，护心镜里塞着朵新摘的木樨。
老槐树下，祖母仍在挥着那方褪色帕子，仿佛要替远行的孙女，拂尽这世间的霜雪风尘。
……
自从回京之后，谢听晚并没见过陈漾几次。
她是有意避着陈漾，奇怪的是后者似乎也有意无意的避开她。
今日从战王府回来，这才知道他这些日子都在忙什么。
只见陈府门前的石狮新描了金漆，爪间抓着的绣球竟是用军旗改制。
谢听晚的翟车碾过满地炮仗红屑时，正听见门房扯着嗓子报礼单。
“镇国公府赠南海珊瑚树一株！”
“王御史王大人赠贝珠一串！”
“大理寺少卿安大人赠送琉璃盏一对。”
“……”
“好大的手笔。”
青莲的将靴踢开滚到脚边的鎏金请柬，”
三日前这珊瑚还在兵部库房，倒成了他何文慎的私产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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