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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:我觉得有两个原因让我置身其外的,第一个原因是从语言上没有找到那种清新的风格,在你们当时出的油印杂志上,我看到张小波的诗让我非常的惊喜,觉得语言可以那样表达,确实被震了一下。
第二个原因,无论是从小在农村的这个记忆,还是后来封闭的状态,我都本能地对于任何群体性的结盟有一种或多或少的抵触。
跟你和临轩的接触,通过你们连接到大学生诗派、连接到现代诗,更多的是从友情而非诗歌本身。
在大学的四年里,其实我一直沉湎于个体的诗歌状态,唯一写了一首接近大学生诗歌的作品就是毕业前的一个月,特别像伊甸和于坚那种大长句子的《男子汉宣言》,也就是说我要毕业了,才跟大学生诗歌的语言风格上刮上一点儿边。
现在来回忆当时的情形,我真的不觉得自己是大学生诗歌中的一员。
苏:大学生诗潮并没有严格的流派划分,而是当时大学在学的诗人的统称,从这个意义上说,你是大学生诗潮中的重要一员。
但实际上,你又和所谓的大学生诗歌确实是有距离的。
我印象你当时的诗歌意象是大胆的,如“颀长的大腿”
、“白皙的乳房”
等等暴露性语言,用包临轩的话来说,朱凌波就是流氓,没法接受,但我觉得是可以接受的。
朱:上大学的时候,其实身体上性的意识已经开始萌动了。
当时我觉得,大学生诗歌的语言要尽可能回避,你们太唯美、阳光、清新,我认为我这种东西用你们的语言是表达不了。
同时呢,我看了大量西方十九****的作品。
其中卢梭对我影响蛮深,后来接触到波特莱尔以丑学为代表的诗,包括我喜欢的印象派,尤其喜欢毕加索、达利的绘画,我觉得大学生诗派的语言个人生命本体的东西是有局限的,甚至很苍白,表达不了这种东西,或者是很多人不想表达这种东西,或者是不会表达,对,我觉得我想表达的这种东西,只能借助于这种十九****的表达形式。
我想表达生命觉醒的意识,很多词都是赤裸裸的,包括后来写了号称第一首性诗的《热带雨林》,实际上那时候根本没有性.经.历.,但是写了一首完完整整的性的全过程的诗。
《热带雨林》后来发表在《现代诗报》上,浙江詹小林编的,然后徐敬亚还评论过这首诗,说它是性意识的解放。
《北方没有上帝》诗集的来龙去脉
苏:其实我们大学毕业前,我们开始商量长春的几位大学生诗人共同出一本诗集的事。
记得1985年春节前,你从牡丹江乘坐八个小时的慢行绿皮火车来佳木斯,一起非常严肃地商议这本诗集应该怎么去编,一晃快三十年了。
当时我们为这本诗歌合集商量出好几个名字,可是最后你操刀时为什么舍弃备选的书名,自作主张地把这本诗集命名为《北方没有上帝》呢?后来《北方没有上帝》出事了,被审查的时候我们单位负责的老太太专门质问我说,北方没有上帝,难道南方就有上帝吗!
当然她完全是从非文学的角度来谈这个问题的,但你突兀地用这个名字实际上跟我们那些诗是不匹配的。
朱:作为一个刚刚大学毕业的人来说,我也是满怀一腔热情,觉得投身于改革开放的宏伟大业之中,可以做很多事情,但是骨子里深受西方文学的影响,比如自由主义、个人主义、无政府主义,当然也包括理想主义,这种冲突的本身成为我叛逆的理由。
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工商银行,整个组织体系等级森严,感觉与预想的反差特别大,特别失望,叛逆感就更强了。
正好要出这本诗歌合集,我就把这种反叛和愤怒的情绪移植到这本诗集的名字上了。
就像你刚刚说的,后来很多人,包括审查的人也在问,你北方没有上帝什么意思啊,不要党的领导吗?没有组织吗?完全是无政府你个人主义的东西,实际上就是说,这本诗集的这个名字呢,和整本诗集的内容是脱节的。
苏:实际上你是用这个书名来表达你个人内心的反叛意识,我在想,这本诗集在当时整个中国大学生诗人群体中是比较早的一本合集,很多同一时期写诗的诗人都记得这个诗集,实际上其中的诗歌作品是很不成熟的,然而我想说的是,这本诗集使你遭受到超出想象的打击和挫折,你记得吗,当年你给我的信中教我如何统一口径,还表示把责任全揽到你一个人的身上,当时的真实情况究竟是怎样的呢?
朱:当时我印象特别深的有两点,第一个就是没想到一本诗集能引起这么大的关注,尤其是省委宣传部,以及中宣部,省出版局全都给我所在的单位发函。
我记得当时领导找我谈话,一个是把所有发出去的、卖出去的诗集全部收回来,把现有诗集全部上缴;第二个就是带有勒令性质的说辞,说我不适合待在省行工作了,应该发配原籍。
我当时感觉就是蒙了,没想到一本诗集能惹这么大的祸,同时也产生了彻底的反叛情绪,觉得社会跟自己已经完全格格不入了。
苏:在那个年代,实际上因为诗歌写作和诗集出版遭受不公平待遇的诗人并不少,我们只是其中的一份子,而你又是我们几个人当中承担更多责任的人,这件事应该是影响了你的前半生,否则坐在我对面的你可能就是一个金融精英或者是一个贪腐分子。
这件事的最后结果是你回到了原籍牡丹江,那个时候想没想过从此不再写诗?
朱:没有,那时候最直接的反应就是不干了!
因为有个深圳特区,觉得那里是一个改革开放实验区,去深圳,而且确实去了深圳,并且工作单位都联系好了,结果因为当时国家有政策,不能接收像黑龙江省这样边疆省份的所谓人才。
我父亲也劝我,牡丹江整个金融系统只有你这么一个金融本科大学毕业生,好好工作吧,以后会有很好的发展。
当时牡丹江工商银行的领导,是我爸很好的朋友,有点像咱们这样的关系。
既然深圳去不成了,洗心革面,好好工作,结果在银行很卖力地工作了两年。
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个信息,说省行在我的档案里明确写道,此人资产阶级极端自由化不可重用,这把我心里一丁点儿的希望彻底破灭。
“86大展”
是一代诗人的精神出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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