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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放在她衣服上,又飞快地跑开了,只留下浅浅的影子,被夕阳拖得很长。
那覆盆子酸酸甜甜的汁水,混着她咸涩的眼泪,成了那个夏天最难忘的味道。
后来她才知道,那丛覆盆子长在刺槐林深处,他摘果子时胳膊被划了好几道血痕。
她抬起头,看见巷口那被阳光拉长的、空荡荡的影子。
他的影子也长大了。
她发现,他不再是那个只会闷头跟着她的小男孩了。
杨立业在村里住了下来,暂时借住在村支书家闲置的厢房里。
他这次回来,主要是替船队联络些补给物资。
村里人都知道,杨立业命苦,打小爹娘就没了,跟着爷爷相依为命。
前些年他爷爷也走了,他无牵无挂,当兵入了伍,后来又当了海员,一个人漂泊在外,像断了线的风筝,音讯稀薄。
村里还有他二叔三叔两家,偶尔念着点香火情,多数时候却只顾着自家。
这次地震修房子,更是悄没声儿地把立业爷爷留给他的那间老屋也给占了去。
王君上辈子给文静张罗亲事,眼光都放在劳力足、家境稍好的人家上,像杨立业这样底子薄、负担重的,自然不在考虑之列,连带着杨立业这个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,也被忽略了。
后来,方文静一直找不到人家,这才想起了杨立业,在外人看来,这俩人就是各有各的残缺,“凑合”
到一块儿勉强过着。
杨立业话依然不多,但手脚勤快,谁家有力气活需要帮忙,他二话不说就去搭把手,也总能“碰巧”
遇到方文静。
起初只是简单的问候,聊聊村里这些年的变化,说说各自家里的事。
渐渐地,他会给她讲海上的风浪,讲异国港口的见闻,讲当兵时在边疆哨所的寒冷和孤寂。
方文静大多时候只是听,偶尔回应几句,声音依旧很轻,但紧绷的神情会在他的讲述中慢慢放松。
已将近晚秋,河水渐渐凉了,方文静搓着手从河边洗完衣裳回来,刚走到村口老槐树下,几个半大不小的皮猴子远远瞧见她,嬉皮笑脸地起哄喊起来:“疤脸婆!
疤脸婆!
没人要的疤脸婆!”
方文静脚步一顿,脸色煞白,端着木盆的手指僵了又僵。
杨立业扛着一大捆新劈好的柴禾,正从岔道走过来。
喊声清晰地钻进他耳朵里。
他脚步猛地停住,缓缓转过身。
那双总是沉静无波的眼睛,无声地、沉沉地扫向那几个喊叫的孩子。
没有怒吼,没有斥骂,只有一种无声却极具压迫感的威势,像一块巨石骤然压下。
那几个孩子被他看得头皮发麻,嬉笑僵在脸上,讪讪地互相推搡着,像被掐住脖子的鸡鸭,一溜烟跑没了影。
方文静站在原地,看着那个沉默地挡在她与汹涌恶意之间的高大背影,一股久违的、被小心守护的暖流,悄然淌过她的心房,酸酸涩涩,又带着奇异的安定。
“谢谢你,立业。”
她声音微颤,又格外正式地道谢。
杨立业转过身,对上她的眼睛,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,只是深处似有柔软。
他摇摇头,声音低沉而清晰:
“谢什么。
小时候,是你护着我。
长大了,该我护着你。”
这句话像一把钥匙,“咔哒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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